尾声(四)-《当抑郁症患者进入恐怖游戏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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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放心吧,随便浪,浪不死的。”

    “浪死了也行啊。”

    “您随意,您随意……我走了啊……”张婉娘露出一抹笑。

    那抹笑似雾中花,似风前雪,缥缈缱绻,柔和淡远。

    沈怜有一瞬间的恍惚,然后他正色道:“回见。”

    “有缘再见吧。”这女人留了这么一句冷漠无情的话,彻底消失了。

    沈怜猛地从床上坐起。

    他还没有完全从那种似真似幻的状态中脱离,出了满身的汗。

    有那么一瞬间,他被张婉娘最后的那个笑容迷惑了,那是一种……怕逐飞云归去而断行踪的恐慌感。

    然后他又觉得自己多想了,那个女人的皮囊贯会骗人。

    他决定继续混日子。

    校园生活中,一个普普通通的下午普通地过去了。

    沈怜打了盆水,坐在床边泡脚。

    他百无聊赖,漫不经心。

    瘦子坐在对面上铺盯着他。

    沈怜弯下腰看着脚盆,突然如遭雷击。

    ――他看到他的脚面上,有紫红色的云雾缭绕。

    他猛地抬头,和瘦子的视线对上。

    瘦子的眼睛里满是恶意和揶揄,他看到沈怜抬头,对沈怜扯开嘴角,露出八颗牙齿。

    沈怜摸了摸自己的脚面,皮肤有点松弛。

    紫红色的、云雾状的――尸斑。

    一切细节在沈怜的脑中重新播放,他心念急转,脱口而出:“我死了?对啊……我死了啊。”

    为什么刚开始的时候,寝室的四个人结成小团体,那个小团体里没有他;为什么其他人起的那么早,从来没有叫过他;为什么在12点的时候,所有活人不管在哪里都会强制回到寝室,而他却依旧能躲在卫生间;为什么瘦子当时发现他了,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行动;为什么瘦子曾经疑惑地看着他;为什么瘦子能和他友好和谐的谈话……

    因为他早就死了啊!

    “对呀,你早就死了啊。”瘦子说。

    “我什么时候死的?”沈怜想。

    那么多的细节,一桩桩、一件件被他漫不经心地忽略……为什么枕头边那么香?沈怜想。

    他翻出来一把剪刀,爬到床上,一剪刀剪开了枕头。

    枕芯里的东西露了出来。

    那个枕头里塞了满满的一包包防腐剂!

    ……防腐剂??沈怜懵懵地摸了摸脸。

    还有一件事,一个最重要的“为什么”――为什么人死了还能思考呢?

    我追求死亡,就是为了两眼一黑,停止大脑的运行啊。

    如果死去后还能思考,那和痛苦的活着没有任何区别――或许是有区别的,死了之后脑子钝一些,让人想不到“自己已经死了”的这一事实。

    沈怜忧郁地坐在床边。

    “尸斑好丑啊。”他想。

    他坐着自闭了一会儿,然后洗脑自己,让自己打起精神。

    “我栽在这儿就很丢人了,关键是尸斑好丑啊。”

    于是他强迫自己思考。

    枕头里的那股香味儿是他一到这个宿舍就有的。

    如果这些令人窒息的防腐剂的作用真的是保鲜的话……噫,好蠢啊……

    如果这些令人窒息的防腐剂的作用真的是保鲜的话,说明“沈怜”在那通电话之前就死了。

    沈怜突然想起这个副本的名称是“午夜凶铃”……凶铃?

    他仔细回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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